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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舟求剑」”之其二“小楼一夜听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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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eng 发表于 2021-4-11 21:45: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楼一夜听春雨。
  很浪漫的一句话。
  印象中第一次见到这句话,是在古龙的小说中。
  古龙的小说中不止一处出现过这句话,古龙的小说中也不止一本出现过这句话,而第一本出现这句话的小说是《圆月弯刀》。
  《圆月弯刀》是古龙的一部太监小说,创意惊艳,可惜古龙没有写完,捉刀人司马紫烟功力不够,狗尾续貂的部分,读起来实在味同嚼蜡。
  时至今日,我都没有完完整整读过这本《圆月弯刀》,读到后面实在啃不下去啊,不得不开启快进模式草草翻完。
  多得楚原导演的改编,这本先天残障的小说才能在古龙的诸多作品中脱颖而出,关注度一向都比较高。
  很多人可能一时想不起这本小说的男女主角的名字,也可能忘了主要的情节内容,比如区区在下就是这样,但一定记得一把刀,一把弯刀,一把刻有“小楼一夜听春雨”七个字的弯刀。
  在古龙后期的大武侠系列作品中,几乎每本书里都要念叨一下这把特别的弯刀,古龙的念念不忘,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体现了古龙对自己这个创意的自信和骄傲,或者也有一种遗憾在里面。
  于是,不学无术的区区在下就差点被古龙带到沟里去了:我一度以为“小楼一夜听春雨”就是古龙的原创,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般精彩。
  后来,我才知道“小楼一夜听春雨”只是上半句,还有一个下半句——“深巷明朝卖杏花”。
  然后就知道了《临安春雨初霁》,陆放翁的这首写雨的七律诗,才是“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原始出处。

  我是知道陆放翁的。那首写得很豪放的诗——《示儿》,我在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学过啊,背过啊,至今未忘啊;那首经典的咏梅词作——《卜算子·咏梅》,我在读中学的时候学过啊,也背过啊,也至今未忘啊。听哈林的《春泥》,我完全记不起MV中有我们的志玲姐姐,但可以联想起“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这句词;听彭羚的《烂泥》,我最先听的就是这个版本,我承认原唱的磁性男中音更吸引人,但是听言观人,听歌观行,烂人气人玷污歌啊,还是想到“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这句词更慰籍人。
  其实,我最早知道陆放翁,是因为那首凄美的《钗头凤·红酥手》。那也是在上小学,六年级之前。六年级我是在初中上的。那时正值教育改革,小学五年制和六年制轮换试行,刚好我碰上的是六年制,当时村里的小学只有五年级,六年级设在一个比乡低一个级别但比村高一个级别的市集上的中学里。那时候正流行书法热,我二伯家的堂兄热衷练书法,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毛笔字,他有一个精美的笔记本,上面摘抄了唐诗宋词、名人名言、对联警句等诸多内容,他练字就照着这些东西在写。后来他将这个摘抄本送给了我,我如获至宝,反复翻阅,碰上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最后都会背了,牢记于心,其中就包括《钗头凤·红酥手》。
  后来,我才知道千古伤心之词《钗头凤·红酥手》背后的故事,对陆放翁和唐婉的爱情悲剧嗟叹不已。
  豪放派,是贴在陆放翁身上的文学标签,但我更偏好他的爱情八卦而不是理想抱负,我总觉得他算是婉约派吧。
  因为好像除了上面所说的两首诗和两首词以及绯闻,还有一首忘了名字只记得有一句“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诗,我对陆放翁所知甚少,尤其抱憾很晚才知道《临安春雨初霁》——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一个满腹经纶的文化人,一个满腔抱负的爱国主战派,一个仕途不顺的官场失意者,一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头儿,屡遭社会的毒打,依旧热血犹存,听到皇帝老儿诏见,就屁颠屁颠跑到京城。
  如果陆放翁真的想开了,放下了,释然了,也就不会留下“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个千古名句了。
  每每念到“小楼一夜听春雨”,心里都不禁一颤:到底是多大的心事,才让自诩放翁的陆游一整晚都放不下?
  明月高楼休独倚,春风得意马蹄疾时,更可能呼朋唤友,出入舞榭歌台尽欢逞乐;而沉浮官场数十载的陆放翁重返京城,没有好友待见,体味到人情淡薄,只是孤单单地寄居在西湖边上的一个不知名的客栈,境况比较落寞。
  春眠不觉晓,正是睡不醒的大好季节,陆放翁却失眠了,听了一整夜春雨,点滴到天明,愁肠百结,焦躁至极。第二天一大早,那些为了生计,在达官贵人的家院旁叫卖杏花的声音就会传响开来,将人唤醒,拉到现实中来。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闲时写写书法,品品香茶,畅享静好人生,今时今日看来就是一种美好的愿景。但放在陆放翁身上,这分明就是他消磨时光的日常生活——因为得不到重用,空有报国之心,而无用武之地,无聊至极啊,算得上是一种牢骚念念碎。
  至于“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典型的正话反说,算是陆放翁的自我解嘲了:明明心里很期待龙恩大开,自己能被委以重任,长留京城,嘴上却说风尘沾污了衣衫无所谓,反正清明前可以赶回家啊!

  越了解“小楼一夜听春雨”的来源和背景,越让人感慨万千。回过头再看古龙,矫柔做作地引用这句诗,分明就是为赋新诗强说愁。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位主母的可敬之处,乃是在于她的智慧,她的胸襟,她的度量,她的贤惠以及种种的美德,一个女人具有的一切内在美,她都具有了。
  男人若能遇上这样一个女人,实在是终身的幸福,只可惜像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少了。
  铜驼不禁对主母又升起一层崇高的敬意。
  话题又转回来,老妇问道:“铜驼,那句诗,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的诗,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主公第一次见到弱柳夫人时,忽然受了这句诗的吸引。那次我们途径江南一个农村,景色如画,在一条小溪边有一所草舍,里面有一个美妙的声音在吟着这首诗,立刻就吸引住了我们,于是我们循声探望,就见到了弱柳夫人。那时她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一个布衫裙钗的村姑而已,却已是国色天香,而她似乎也为主公的翩翩风采所吸引,就那么一刻谈话,她就跟着我们走了,抛下了她的父亲。”
  “以后她就没有再回去过?”
  “没有,好像她根本就忘记了她的父亲……”
  ——古龙《圆月弯刀》


  实际上,古龙就是矫情:小楼成了男人的名字,春雨成了女人的名字,如果这个女人是个卖唱的,是个歌者,那这个“听”也勉勉强强说得通。偏偏古龙设计的故事中,小楼是魔教教主仇小楼,倜傥又风流,春雨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孙春雨,普普通通的一个村姑,在一条溪畔的草舍里吟了《临安春雨初霁》这首诗,恰好被仇小楼听到,然后仇小楼就好像古希腊神话中航海的船员一样,被海妖的歌声所迷惑,循声寻人找上门,就那么一刻谈话,孙春雨就跟仇小楼走了,私奔了。
  浪漫吗?
  呸!呸!呸!狗血啊!
  孙春雨吟诗,被仇小楼听到了,小楼听春雨这么说也凑合,但怎么解释“一夜”啊?
  如果一夜是泛指,指某个晚上,那么魔教教主仗着自己是千年一遇的大帅哥,听着女子的吟诗声闯入人家书香门第,三言两语就成功PUA了第一次见面的窈窕淑女,学富五车的妙龄女子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大帅哥远走高飞?
  如果一夜是实指,真的是一整晚,那么素未平生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的听女的吟诗,不知是淫诗,还是淫声,如梦似幻中,淫得一手好湿,颠鸾倒凤一整宿,女的被一夜七次郎降服,娇女就跟情郎跑了?
  呸!呸!呸!我的一口老血啊!
  如果说再次被网红甩了的撕葱大侠,再受情伤,为了解忧泄闷,在直播频道查房寻猎时,被一个用十八层磨皮滤镜的青春美少女唱的“甩葱歌”所吸引,火急火燎赶去捧场,刷!刷!刷!刷了一个爽单位,亦或者是一个小目标,青春美少女被亮瞎眼的真金白银降服,然后牵着大侠的手,环游世界去了。这个故事,反正我是信了。
  但古龙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所谓私奔不回头的浪漫爱情故事,杀了我也不信。
  再者,仇小楼为了表达对孙春雨的爱,将“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句诗雕刻在刀身上,刀在人在诗就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就好比亲密无间的情侣穿的情侣衫,男的背后印着“锄禾”,女的背后印着“当午”;又好比如胶似漆的热恋男女,男的将女的名字纹在了身上的某个部位,私密的部位,如小兄弟的脑袋上,只给最爱的人看到,或显眼的位置,如大兄弟的面门上,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如果有一天,不用如果,情到浓时情转薄,变节变脸悔不当初的事儿,有过吧?这幕戏如何收场?
  尽管仇小楼与孙春雨的爱的友谊没有翻船,但是,仇小楼毕竟是魔教教主,后来失势了,自顾不暇,沦落到把刀给弄丢了,让这把曾经叱咤风云的魔刀孤单单地流落江湖,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就好比爱集邮的摄影爱好者的电脑离开了自己的眼皮子出现在了维修市场,风险风险大大啊。事实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总而言之,《圆刀弯刀》的内容荒谬离谱,逻辑狗屁不通,让人惨不忍睹。古龙矫情炮制出的“小楼一夜听春雨”,这个所谓的凄美浪漫爱情故事,更是被陆放翁和唐婉的凄美纯爱直接秒杀。看来,风流的古龙古大侠像东哥一样面盲,既不知妻美,也不知凄美为何物,反正古龙后来都无法说服自己再瞎奇葩乱编下去,但酒要喝,妞要泡,稿酬是一定要拿的,于是找了个枪手填天坑。

  夜阑卧听风雨声,最近习惯性失眠难以入梦,开始胡思乱想。为了说服自己接受爱屋及乌,想到后来,古龙古大侠之所以总津津乐道自己太监小说中的“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把刀,可能也许大概一定是,更多的应该不是得意,而是某种自嘲吧。

  eseng 于2021.4.1


王冦 发表于 2021-4-13 12:2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倒是更喜爱下半句,明朝深巷听刀声。磨刀霍霍的老头,挑着担子,走在古城的街头。
这句诗句就很有,风铃中刀声卖仙人掌老头的意境了。

春泥里,这美女的大胸,当时林志玲还没出名呢,但是我看到那胸,我就硬了。
圆月弯刀是不行,开头几章可以,到了后来断崖式瞎话。要不是影视作品给加油添醋,真的是一言难尽了、
 楼主| eseng 发表于 2021-4-14 11:06:0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那个啥的阀值严重偏低啊,一如青春叛逆期的中二少年~~所以话说回来,目前还保存着一腔少年的热血和率直,敬你是条汉子~~

说到《临安春雨初霁》,哪句都好啊!第一句写人情的淡薄,第二句写自己的忧愁和心事,第三句写美好的愿景,第四句纯粹是自我解嘲了。这样的码字套路一直都没有过时,框架就这么简简单单摆着,怎么打动人,让人共鸣,内容为重啊。

话说这个「刻舟求剑」,很好的一个灵感,就是码古龙作品中引经据典的东西,不是说古龙不精传统文化,古文功底不深吗?那就扒扒看啊,本可以精彩的。但是断断续续码的这篇,个人码字从来都是凭一口气,热衷一气呵成,但目前做不到,几口气延续下来,感觉就明显偏向了,失去了控制,但后面明显头脑中涌出太多内容,一时不知如何取舍,所以很拧巴,混乱得没有了逻辑。之所以先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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