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雪 发表于 2012-3-28 22:48:18

[大陆] 青龙/无花,一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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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看楚留香创作系列,楚留香故事系列共有五部曲,依次是血海飘香、大沙漠、画眉鸟及蝙蝠传奇、桃花传奇;先经由香港《武侠世界》周刊连载,而后交付台湾两家出版社结集成书。前三部曲收入(1967年),由真善美出版;后两部曲收入《侠名留香》(1968年),由春秋出版。《蝙蝠传奇》曾在武侠春秋29—47期连载。真善美出版社宋德令先生曾出示权状表示:《铁血传奇》于1977年改名为《楚留香传奇》。以后皆以该书名印行。
  于东楼早期所做的作品表却与以上有所出入,但是近年来所出的几本书都确定了上面的话,本文也是采用这个说法。
  从时间上说,由上要做的一个说明就是《血海飘香》、《大沙漠》、《画眉鸟》三部曲是古龙在一个时间内构思完整,然后写成文于香港《武侠世界》周刊连载,之后再出书的。也就是说,三本书内出现的人物总体上古龙都是在写第一个故事的时候就设计好的,不会存在为了情节重新改变一个人这样的局面。这三本书本身就是连贯的,人物性格如何若发生改变也该是情节内考虑的事情而非一个唐突的改变。
  若从情节上说,如书中前后连贯也是跳出其他几本楚留香故事,其他几个独立成书的都没有在情节的结尾加上一个“尾巴”,让另外一本继续楚留香的故事。如此连贯的手法,在古龙的全部作品中十分难得。即便很多书,古龙用了一样的人物,但是这些人对以前的事情仿佛都只剩下了记忆,而且这些记忆很多时候都是在别人脑海中,而和主角本人没有了别的纠缠。
  总得来说,就是三本书一次构思完成,中间并无中断修改。这是此文分析无花的一个基础,你若不认同,下面的文字可以忽略。
一、《血海飘香》中的疑点
  楚留香叹道:“我始终不能了解的是,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要报仇,还是为了要争夺权力?这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令尊未死前已留下遗言,要你这样做的?”
  无花眉梢扬了扬,道:“你怎会想到先父有遗言留给我?”
  楚留香道:“你既来到中原,你的忍术与剑法,自然是自令尊学到的,但他死时,你还小,绝对学不会如此高深的功夫,这自然就是他将武功秘笈留给了你,你秘密收藏了起来,连天峰大师都不知道。”
  无花道:“嗯!”
  楚留香道:“所以我立刻想到,他不惜牺牲生命,也要你们投入少林和丐帮的门下,说不定是要你们长大后,先接天下第一大派和第一大帮的门户,再进一步而君临天下,这也许正是他自己一心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所以才要你们代他来完成,否则他又怎会甘心情愿地死去?”
  无花又沉默了许久,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喜欢你?就因为你有头脑,我常说只要认识你,无论为友为敌,都是人生一大快事。”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我猜对了?”
  无花微笑道:“你猜的也许对,也许错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楚留香,道:“无论如何,现在你已揭穿了这个秘密,你想要怎么样呢?”(《血海飘香》第二十六回 法律庄严)

  无花说的是“你猜的也许对,也许错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这便是一个疑问。因为在这之前,无花对于楚留香的问题都是回答的很直接,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不做正面回答的话。如:

  无花神色不变,又笑道:“你自也知道我费了这么多心血,盗qu‘天一神水’是为的什么?”  
  楚留香道:“只因任老帮主和天峰大师都不是你轻易能杀死的,何况你还要他们死得不着痕迹,令人不致疑心。”
  无花道:“你说得正确已极。”
……
楚留香道:“但你为何要杀死素心大师?”
  无花道:“只要是和这件事有一点关系的人,我就不能让他们活着说话,你知道,我做事一向很谨慎,从来不愿意冒险。”
  楚留香道:“所以你也想杀我?”
  无花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愿意你牵连到这件事里,我早就对南宫灵说过,世上若只有一个人能揭穿我们的秘密,这人必定是楚留香。”(《血海飘香》第二十六回 法律庄严)

  前面都说的很清楚了,交代的那么清楚了,何必对这个问题(就是对于是不是他父亲的遗嘱里要求他这么做的)回答的这么不肯定呢?能得出这么两个结论:第一、楚留香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第二、真实的情况他不能说。
  无花当时面临的局面只有两个,一个是楚留香死了,另外个是他自己死了。这个秘密是连死了都不能说,这会是什么原因?这绝对不是一封遗嘱就能决定的,何况一个孩子的成长会因为一封遗嘱对他的影响终究是有限的。
  也就是说,无花不能说是有其他原因的,这个原因在《血海飘香》中是不知道的,这便是我要说的《血海飘香》的疑点。

二、《大沙漠》中奇怪的无花
  楚留香叹道:“不是在下没有耐心,而是在下生怕活不了那么长了。”
  石观音又默然半晌,淡淡道:“你会活到那时候的。”
  突听吴菊轩大声道:“他活不到那时候。”
  石观音冷冷道:“谁说的?”
  吴菊轩长长吸了口气,道:“夫人难道未听说过,养痈成患,若是……”
  右观音厉声道:“我难道还要你来教训?”
  吴菊轩不敢再说话了。
  ……
  吴菊轩道:“但,但这人……”
  石观音冷冷道:“用不着你来多话。”
  她对任何人都十分客气,只有对这吴菊轩,却从不假以颜色,吴菊轩居然也逆来顺受,恭声道:“是。”(《大沙漠》第二十二回 士为知己者死)

  众所周知,吴菊轩就是无花的一个化身。从上面这段上话中可以简单的看到一点,那就是无花很怕石观音。石观音虽然对他与众不同,但是对他说话也没有再给予任何的颜色。无花对此却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只有接受。
  这里,便可以看出无花面对石观音,不仅仅是害怕那么简单,他的内心甚至有些恐惧。若无花只是遵守父亲的遗嘱,在中原事败,然后逃到他母亲处。即便他孝顺,石观音有着母亲的威严,断然也不会有这种恐惧的。能说明什么呢?能说明无花心中有愧,能说明石观音本身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很清楚,所以当他面对石观音的时候,本身就已经少了一份理状的可能,只有这样,才会有如此的恐惧。
  那么无花到底因为什么而有愧的呢?而且无花又是如何知道石观音的为人的呢?

  “石观音要毁去的人,任帮主却偏偏要救了她,这自然也是石观音不能忍受的事,她自然不会放过他的。”
  “又谁知天枫十四郎竟比她快了一步,先找上了任慈,等她知道天枫十四郎已将她的儿子交托给任慈,她就立刻打消了杀死任慈的主意,因为她已想起比杀死他更好的方法,她不但要他死,还要将他连根毁去。”
  说到这里,楚留香不禁长叹了一声,才接着道:“别的女人一定无法等待那么久的,但她为了要毁一个人,竟不惜等待十几年,等到两个孩子都长大后,她才去找他们。”
  无花也不禁长叹一声,道:“这些事,你怎么会想得到的?”
  楚留香道:“你想,若不是她告诉南宫灵,说任慈并非他的恩人,而是他的杀父仇人,南宫灵又怎会对任慈那么狠心?”
  “你入少林寺后,已经很懂事了,但南宫灵那时却还是个孩子,他就算天性凉薄,但被任慈扶养成人,多多少少也该受了些感化才是,又怎会做得出如此狠毒的事?这一点我早已觉得很奇怪了,始终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无花道:“但现在你已想通了,是么?”
  楚留香道:“现在我自然已想通了,就因为她将你们的身世说了出来,所以你们才会知道彼此是兄弟,所以才会对你们的恩人生出痛恨之心,你们做出了那件事,不但是想称霸武林,也是想要报复。”
  无花长长叹了口气,悠然道:“你实在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太聪明了些。”(《大沙漠》第三十四回 有所必为)

  那便是说石观音之前就已经与无花接触,甚至想利用自己的孩子毁灭了丐帮,颠覆了中原武林。无花本不认识弟弟,或许遗嘱了写了关于他弟弟的内容,这总的来说还是多亏了石观音。但是因此而来的计划,多少是无花的计划,又多少是他父亲的遗嘱计划,更有多少是无花本身的计划呢?
  这个恐怕无非得知了,但是不难看出,通过无花和南宫灵一起颠覆武林是石观音早有的打算了。不管这个原因是来自一个女人,还是她本身的野心。但我们可以说一个答案就是:无花在中原的计划,其实是石观音的计划,而无花在中原所做的事情,不过是石观音的一个主意。那么无花在这个基础上,便成了一个傀儡,他母亲的傀儡。
  楚留香一字字道:“因为你已爱上你自己,你爱的只有自己,所以你对任何人都不会关心,甚至是你的丈夫和儿子。”
  不可争议的是石观音是一个带有疯狂报复性的人,在少年被扭曲了的人性,在许多地方都暴露了。这次长计划的复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在这个计划里,儿子算什么?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三、无花的傀儡生活
  无花的计划开始的很早,这也说明了石观音找到无花确定这个计划的时间也是很早就开始了的。早到什么时候?早到:

  秋灵素道:“这三年以来,任慈的处境,也正和那可怜的皇帝一样,名虽为丐帮的帮主,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受制于人。”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受制于谁?”
  秋灵素一字一字道:“南宫灵!”(《血海飘香》第二十回 天枫十四郎)

  从这里可以看出,至少是早到三年前。我们能肯定的就是三年前的某一天,石观音把无花和南宫灵的身份说的清楚,把计划也说的明白了。也就是说,从那时候起,无花扮演的就是一个傀儡的身份了。
  但是,无花肯定不是一个安心于做他人傀儡的人。石观音的计划让他不满足,很不满足。所以他做了许多别的事情,不如偷天一神水,比如杀任慈……
  这些也可以从无花在后来看到石观音中的恐惧获知一二。如果他从头到尾都是按照石观音的计划,那么失败了,主要责任还在石观音身上。石观音从来都是一个不许别人违抗他的人,如果真是楚留香破坏了她的计划,她肯定会自己找到楚留香。可是石观音没有,她对于楚留香虽然有一战的兴趣,但是还是留给了无花。
  所以可以这么说,无花是一个不按本分的傀儡。石观音让他做的事情他答应了(至于是为什么答应?是被逼?还是孝顺?),但是他又不安分,所以他想通过丐帮的力量来掌握中原的武林。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会给自己留后路的人。这么一说,无花是不是早算好了自己要逃命的,《血海飘香》中的自杀只是一个遁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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